独立纪录片两部
周浩导演的《龙哥》http://pan.baidu.com/s/1gf1Mip9
《龙哥》是一个很有江湖意味的片名,它指向一个能见度极低的隐形社会。很少人能有机会真正目睹所谓的江湖,好奇心驱使人们走进电影院或买张DVD,去消费好莱钨或港产电影所虚构的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。如果说一部纪录片能提供一个真实江湖的版本,那不正是每天过着庸常生活的我们所期待的吗?
也许因为是职业摄影记者出身,周浩一直偏爱激烈的现实题材。《厚街》中就曾出现血淋淋的打架和煤气罐将要爆炸的场面。捕捉这种惊险镜头有时需要付出代价,但它却代表着记者的胆色和冒险精神。而《龙哥》,则可以说得上是周浩一次更具野心的冒险(当然,为了驳斥“题材决定论”,他也拍过《高三》这种反映学生生活的片子)。
这一次,周浩要去采集的是一个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已”的生存样本。他碰到了一个狡猾的拍摄对象,这个名叫阿龙的吸毒贩毒者、入室行窃者,在周浩亮出《南方周末》的记者身份后,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故事可以待价而沽。这令到周浩无法用心去拍摄,而只能用脑去拍摄:他要调动所有的聪明才智,来与这个在低层生活中千锤百炼的人物进行交锋。
因此,整部片子没有感动,它既抽离了社会法律的准则,也撕裂了纪录片的伦理道德,只有拍摄者和被拍摄者——两个男人间的残酷交易。周浩有意弱化了所谓江湖生活的细节,而聚焦于二人的角力。开始时,阿龙还带着社会教化的面具,衣冠楚楚,作着伪善的表演,当他明白这不是周浩所需要的东西时,他开始展露自己的落拓生活——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,然后不断向周浩索取钱财和其它帮助。而周浩,尽管从一开始就告诫他,“别把我当傻逼”,一直在控制着每次资助的数量,以及保持着适度的界线,但在这个江湖老手面前,还是显得过于单纯了。
这是一个由买方作出决定的交易。从交易成本而言,阿龙付出的比周浩要多,为了让周浩相信在一次被警方抓捕后他以吞食刀片来逃避刑罚,他甚至用针筒抽自己的血放在嘴里伪装吐血。他一直在迎合周浩,甚至使用感情的伎俩来加重他的价码。在影片临结尾处,他在铁丝网上游走,说要给周浩一个“完美的镜头”——他是那么洞悉买家的需要——一个善于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”的社会动物,一个亦真亦假的演员,一个悲哀的生命。
在题材方面,《龙哥》涉及了许多国内纪录片力不能及的领域,例如烂尾楼里的地下社群,城中村中的吸毒贩毒现场,朝不夕保的江湖爱情,监狱场景等等,在挑战纪录片的拍摄难度方面,显示了周浩一根筋的韧劲。不过,如果要与他的其它作品比较的话,我还是觉得前两部(《厚街》和《高三》)更好看一些。《龙哥》过于边缘化和奇观化,放大了人生的险恶和绝望,缺少打动人的平常心。
《差馆》http://pan.baidu.com/s/1o7ImCXW周浩在广州火车站的广场派出所用三台摄影机拍了15天,在这个有300名警察的派出所设在广州火车站广场上,每年春节假期,每天,火车站发送旅客达20万人次。“[url=]有困难找警察[/url]”,是早年时代时人们的一句口头禅。今天,在这里,我们仍然看见形形色色“有困难找警察”的人们,买不到票想回家过年的人、讨薪的农民工、小偷、混社会的少年、捡垃圾的老人、流浪汉……一个普通的派出所成为观察中国社会的一个切入点。[2]
因为处在特殊城市的特殊位置,派出所每日接待的都是外来人口,处理的案子千奇百怪。比如在站前广场拾瓶子的老汉报案说他捡的一包瓶子被同行偷了——拾荒人也有着诉诸国家机器的意识,或许令一些学者觉得是值得欣慰的思想进步。但警官却做不了什么:你捡了自己又不看好,瓶子本是垃圾,怎么证明是你的私有物品?打发走了事。[1]
面对诸多离奇的现实,警察在大多数时候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。所以《差馆》这名字起得特别好。警察局或派出所,都不如这两个字妥帖